第35章：沒有如果，只有註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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經過早晨這麽一折騰，嚴銘志心中對陳麗的擔憂仿佛消減了大半，趕到病房看見陳麗的那一刻，終於徹底放心下來。
雖然白色空間中的陳麗，就是未來的陳麗，這兩者互不幹擾，但不知道為什麽，當看到陳麗的那一刻，他就是莫名地安心下來了。
“嚴醫生。”陳麗輕聲喚道。
“嗯？”嚴銘志挑了挑眉，微微彎下腰，眼中盡是藏不住的溫柔。
“我的直覺一直很準，我覺得我活不長了。”陳麗直視著嚴銘志的眼睛，平靜地說道。
嚴銘志的眸光飄忽了一瞬，隨即目光一凜，聲音也罕見地嚴厲起來，“不要亂說！”
“是，我一定照做。”陳麗的表情僵硬了一瞬，又瞬間恢覆原狀，仿佛對剛剛自己說過的那句話毫無印象，有些委屈地撅起嘴巴，“我沒亂說，我的直覺真的一直很準。”
嚴銘志想了想，語氣寵溺地問道，“那你覺得我是個怎樣的人？說得準我就相信你。”
“你……”陳麗的眸光漸漸黯淡下去，像是在猶豫著什麽，最後看向他時，目光中充滿了孤註一擲的神色，“你喜歡我。”
嚴銘志有些驚訝，“為什麽這麽覺得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陳麗的嘴角揚起一道苦澀的弧度，聲音越發地哽咽，眼角也浮現出淡淡的淚光，微微扁了扁嘴巴，“明知道你不可能喜歡我，可我就是覺得你喜歡我……”
嚴銘志震驚得無法言語，呆呆地站立了很久，才淡淡地笑了，“好，我相信你。”
陳麗猛地睜大了雙眼，但她的臉過於浮腫，眼眶也過於變形，只是微微顫了顫眼皮，“你是說……真的嗎？”
看著她的樣子，嚴銘志皺了皺眉，將雙手插進了白大褂口袋裏，別開了視線
不該的……在治療好她之前，他不該平白無故給她這些多餘的情感，這樣只會讓她痛苦……
“忘記我剛才和你說的所有話。”
“是。”
陳麗眨了眨眼，有些茫然，嚴銘志沒有再看她，轉身離開了病房。
……
三天後，白色空間中的陳麗醒過來了。
他欣喜地跑到她身邊，“你現在感覺怎麽樣？”
陳麗移動眼眸，默默地看著嚴銘志。她的那雙眼睛此刻平淡無波，盯著他看了很久很久，看得嚴銘志不禁有些發毛，
“銘志。”
終於，陳麗開口喚了他一聲，聲音如游絲一般。
“嗯，我在聽。”嚴銘志彎下腰，將耳朵貼近她的嘴巴。
“我是不是已經死了？”
溫熱的氣體輕輕地噴到嚴銘志的臉上，他身體猛地一顫，頓時慌了，“死？你怎麽會死呢？”
陳麗平靜地看著他，將他的一切慌亂全部看在眼裏。
嚴銘志立刻喊來了幾個人帶陳麗做了檢查，他看著檢查報告，整個人都在顫抖。她的全部生命特征仍然存在，但是這並不是能夠支撐一個人生存的身體狀態。
陳麗，真的死了。
陳麗靜靜地躺在病床上，註意到嚴銘志走近自己，便微微回頭隨意望了他一眼，心頓時沈了下去。
她本來就擅長揣測別人的心思，更何況嚴銘志是她最親近最了解的人，他的一切情緒只需看上一眼就夠了。她所有問題的答案全都清楚明白地寫在他的臉上。
陳麗痛苦地閉上了雙眼，眉頭微微蹙起。嚴銘志看了看她，便沈默地坐在了床邊，深深地垂下了腦袋。
嚴銘志曾經對陳麗說過，這裏的時光流逝是現實世界中的兩倍，所以現實中的那個自己也會在幾天後死去。這幾天是給嚴銘志的最後期限，如果他能找到有效的治療方法，她興許還可以繼續活下去，繼續陪伴他。如果找不到，她就會死去。
死亡是一種什麽感覺？是在這個空間外面的那片茫茫黑暗中一直漫無目的地走嗎？身邊什麽也沒有，沒有嚴銘志，沒有任何物品，用力向四周摸索卻只能摸到滿手的空無，整個世界中只剩下自己一個人……
她曾經不懼怕死亡，甚至十分期盼著死亡。而現在，她對死亡只剩下了恐懼，甚至連那些病痛帶來的折磨都沒能讓她喪失掉一點對生存的渴望，只因這個世界裏有了真正愛著她珍惜著她的人。
如果她死了，嚴銘志該怎麽辦？
“我還能躺在你身邊嗎？”
嚴銘志突然開口低聲問道，喚回了陳麗的思緒。陳麗驀地睜開雙眼，看到他絕望頹唐的神色，眼淚毫無征兆地瞬間放肆漫延。
“嗯。”她艱難地點點頭，借著嚴銘志的幫助，挪出了一個可以供他躺下的位置。
這次嚴銘志沒有急著抱她，只是平躺在床上，看著白色空間裏慘白慘白的天花板，“你每天就是這樣躺在這裏，這樣看著天花板吧。”
“嗯。”陳麗側著身子躺著，靜靜地望著嚴銘志。
“陳麗……對不起。如果我沒能救活你——”
“不要再說下去了。”陳麗冷聲打斷了他，平日裏明亮的雙眼此刻像是黑暗無光的深淵“沒有如果，我們之間只有註定。”
陳麗多麽希望自己可以撲進嚴銘志的懷裏，哭著喊著說不想死，不想離開他……可是她早就過了那個可以撒嬌可以為所欲為的年紀。嚴銘志現在一定和她一樣難過，也一定和她一樣，不想讓她死，不想讓她離開，她一旦真的那樣做，只會給他再憑添上痛苦和壓力。
她始終把嚴銘志看得比她更重要，寧願自己忍受痛苦，也不願意帶給他一絲一毫地難過。
如果可以消除掉自己的存在就好了，這樣嚴銘志就可以不用因為她而感到痛苦了……如果她是那個能力者就好了，她一定要命令他忘記自己，然後從此以後再也不出現在他的面前。
只是，就像她剛剛說得那樣，他們之間沒有如果，只有註定。
或許是因為她接觸到了死亡，所以她更加相信命了吧。
“嗯。”嚴銘志絕望地苦笑了一聲，“沒有如果，只有註定。所以幾天後，你會有兩種情況，一種是死亡，一種是繼續活下去。假設你活了下去，皆大歡喜，假設你沒有活下去，我會遵守答應過你的那些，好好地活下去。”
陳麗的身體顫抖起來，將頭埋在他的肩膀上，低聲地抽泣。
她想說，她有多麽不想離開他，她活著的話還能多陪陪他，他的身邊一旦沒有了她，他將會活得多麽辛苦……
可最後她還是什麽也沒有說。
直到哭得累了，她才整理好自己的呼吸，聲音哽咽沙啞地道，“對，好好活下去。”
即使活得無比艱辛痛苦，也要堅持活下去。帶著她不曾活過的那部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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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嚴醫生。”陳麗輕聲喚道。
“嗯？”嚴銘志挑了挑眉，微微彎下腰，眼中盡是藏不住的溫柔。
“我的直覺一直很準，我覺得我活不長了。”陳麗直視著嚴銘志的眼睛，平靜地說道。
嚴銘志的眸光飄忽了一瞬，隨即目光一凜，聲音也罕見地嚴厲起來，“不要亂說！”
“是，我一定照做。”陳麗的表情僵硬了一瞬，又瞬間恢覆原狀，仿佛對剛剛自己說過的那句話毫無印象，有些委屈地撅起嘴巴，“我沒亂說，我的直覺真的一直很準。”
嚴銘志想了想，語氣寵溺地問道，“那你覺得我是個怎樣的人？說得準我就相信你。”
“你……”陳麗的眸光漸漸黯淡下去，像是在猶豫著什麽，最後看向他時，目光中充滿了孤註一擲的神色，“你喜歡我。”
嚴銘志有些驚訝，“為什麽這麽覺得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陳麗的嘴角揚起一道苦澀的弧度，聲音越發地哽咽，眼角也浮現出淡淡的淚光，微微扁了扁嘴巴，“明知道你不可能喜歡我，可我就是覺得你喜歡我……”
嚴銘志震驚得無法言語，呆呆地站立了很久，才淡淡地笑了，“好，我相信你。”
陳麗猛地睜大了雙眼，但她的臉過於浮腫，眼眶也過於變形，只是微微顫了顫眼皮，“你是說……真的嗎？”
看著她的樣子，嚴銘志皺了皺眉，將雙手插進了白大褂口袋裏，別開了視線
不該的……在治療好她之前，他不該平白無故給她這些多餘的情感，這樣只會讓她痛苦……
“忘記我剛才和你說的所有話。”
“是。”
陳麗眨了眨眼，有些茫然，嚴銘志沒有再看她，轉身離開了病房。
……
三天後，白色空間中的陳麗醒過來了。
他欣喜地跑到她身邊，“你現在感覺怎麽樣？”
陳麗移動眼眸，默默地看著嚴銘志。她的那雙眼睛此刻平淡無波，盯著他看了很久很久，看得嚴銘志不禁有些發毛，
“銘志。”
終於，陳麗開口喚了他一聲，聲音如游絲一般。
“嗯，我在聽。”嚴銘志彎下腰，將耳朵貼近她的嘴巴。
“我是不是已經死了？”
溫熱的氣體輕輕地噴到嚴銘志的臉上，他身體猛地一顫，頓時慌了，“死？你怎麽會死呢？”
陳麗平靜地看著他，將他的一切慌亂全部看在眼裏。
嚴銘志立刻喊來了幾個人帶陳麗做了檢查，他看著檢查報告，整個人都在顫抖。她的全部生命特征仍然存在，但是這並不是能夠支撐一個人生存的身體狀態。
陳麗，真的死了。
陳麗靜靜地躺在病床上，註意到嚴銘志走近自己，便微微回頭隨意望了他一眼，心頓時沈了下去。
她本來就擅長揣測別人的心思，更何況嚴銘志是她最親近最了解的人，他的一切情緒只需看上一眼就夠了。她所有問題的答案全都清楚明白地寫在他的臉上。
陳麗痛苦地閉上了雙眼，眉頭微微蹙起。嚴銘志看了看她，便沈默地坐在了床邊，深深地垂下了腦袋。
嚴銘志曾經對陳麗說過，這裏的時光流逝是現實世界中的兩倍，所以現實中的那個自己也會在幾天後死去。這幾天是給嚴銘志的最後期限，如果他能找到有效的治療方法，她興許還可以繼續活下去，繼續陪伴他。如果找不到，她就會死去。
死亡是一種什麽感覺？是在這個空間外面的那片茫茫黑暗中一直漫無目的地走嗎？身邊什麽也沒有，沒有嚴銘志，沒有任何物品，用力向四周摸索卻只能摸到滿手的空無，整個世界中只剩下自己一個人……
她曾經不懼怕死亡，甚至十分期盼著死亡。而現在，她對死亡只剩下了恐懼，甚至連那些病痛帶來的折磨都沒能讓她喪失掉一點對生存的渴望，只因這個世界裏有了真正愛著她珍惜著她的人。
如果她死了，嚴銘志該怎麽辦？
“我還能躺在你身邊嗎？”
嚴銘志突然開口低聲問道，喚回了陳麗的思緒。陳麗驀地睜開雙眼，看到他絕望頹唐的神色，眼淚毫無征兆地瞬間放肆漫延。
“嗯。”她艱難地點點頭，借著嚴銘志的幫助，挪出了一個可以供他躺下的位置。
這次嚴銘志沒有急著抱她，只是平躺在床上，看著白色空間裏慘白慘白的天花板，“你每天就是這樣躺在這裏，這樣看著天花板吧。”
“嗯。”陳麗側著身子躺著，靜靜地望著嚴銘志。
“陳麗……對不起。如果我沒能救活你——”
“不要再說下去了。”陳麗冷聲打斷了他，平日裏明亮的雙眼此刻像是黑暗無光的深淵“沒有如果，我們之間只有註定。”
陳麗多麽希望自己可以撲進嚴銘志的懷裏，哭著喊著說不想死，不想離開他……可是她早就過了那個可以撒嬌可以為所欲為的年紀。嚴銘志現在一定和她一樣難過，也一定和她一樣，不想讓她死，不想讓她離開，她一旦真的那樣做，只會給他再憑添上痛苦和壓力。
她始終把嚴銘志看得比她更重要，寧願自己忍受痛苦，也不願意帶給他一絲一毫地難過。
如果可以消除掉自己的存在就好了，這樣嚴銘志就可以不用因為她而感到痛苦了……如果她是那個能力者就好了，她一定要命令他忘記自己，然後從此以後再也不出現在他的面前。
只是，就像她剛剛說得那樣，他們之間沒有如果，只有註定。
或許是因為她接觸到了死亡，所以她更加相信命了吧。
“嗯。”嚴銘志絕望地苦笑了一聲，“沒有如果，只有註定。所以幾天後，你會有兩種情況，一種是死亡，一種是繼續活下去。假設你活了下去，皆大歡喜，假設你沒有活下去，我會遵守答應過你的那些，好好地活下去。”
陳麗的身體顫抖起來，將頭埋在他的肩膀上，低聲地抽泣。
她想說，她有多麽不想離開他，她活著的話還能多陪陪他，他的身邊一旦沒有了她，他將會活得多麽辛苦……
可最後她還是什麽也沒有說。
直到哭得累了，她才整理好自己的呼吸，聲音哽咽沙啞地道，“對，好好活下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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